親人對我不親，—這話我在前面已經說過。麗達顧的是自己，基里爾亦是如此。寒假前，基里爾參加期終考試，有的課“勉強及格”，有的課得補考。

他想搞體學證明，瞞著我去了醫院，糾纏醫生開恩行好，結果被人轟了出來。他又死乞白賴地跟我討錢，我不肯，他便發脾氣，象成年人似地覺得有失尊嚴。他再問母親要，但麗達手頭也很緊。

最后他悄悄地求紐拉幫忙，紐拉把錢給他了。 后來，在一個偶然的情況下，我知道了這件事。我狠狠地罵了基里爾一頓。

“你這敗類，怎么可以掠奪一個不幸可憐的婦女?仗著她喜歡你，你就可以這么為所欲為嗎?”

基里爾冷靜地回答我，說他沒有掠奪任何人，他只不過向別人借錢，不僅按期歸還，而且也付利息:每借十盧布，歸還時要貼進一盒巧克力糖。我簡直目瞪口呆。那么，他以后又從哪兒搞錢來還這筆帳呢?他說，他參加了一個叫“泰坦神” 的仿硬殼蟲樂隊，他擔任吉他演奏。

樂隊為各個學校的舞會和游藝晚會服務，也為私人的婚禮奏樂，收入還不少。我一直以為基里爾玩樂器是因為愛好藝術，或為了勾搭女孩子，誰知完全不是這樣。我很想知道他究竟掙過多少錢，基里爾皺著他那可愛的仿佛是沽自無瑕的腦門，仔細認真地在心里算了一下:整二百二十盧布!這是他從春天到初冬掙下的。

“與此同時，你又怎么有臉再向我討三盧布、二盧布呢?’，映!他說，有時候他差不多身無分文，花錢就象淌水一樣快。這個我也想象得出來。是呀，基里爾要買軟底鞋，牛仔柳，—光是這兩宗就要一百盧布，另外還要買綴有鋁質紐扣的藍上裝。

還有，十一月份他去列寧格勒一趟，媽媽只給 蘭十盧布，難道夠嗎?我聲色俱厲地瞥告他，以后再不許服 紅拉借錢，說他活象那種叫“面首”的男人，靠情人過 日子。基里爾躁得漲紅了臉，最后他開口向我借五十盧布， 說保證在二月底之前歸還，那時某工廠的工會俱樂部會跟他 們樂隊結清帳目的。可是我手頭也沒有富裕的錢，只給了他五個盧布。

唉!事情的來龍去脈再清楚也沒有了三我們這平平庸庸的家庭只要稍稍遇到一點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