蔥蔥青春

由文心雕龍 分享時間：2024-04-15 19:38:16 收藏本文

蔥蔥青春

-1-

大雨連續降了三天，也許正是對青春的洗禮吧！身邊的人一個一個的離開，最后只剩下我和小柔。三天的大雨使整個校園顯得格外清朗，我們撐著雨傘在校園里穿行，也許是將要離開，我們在大雨里一步一步地走著，重復我們曾經散落在每一寸土地上的腳印。

小柔明天也要離開了，她說她要去浙江。我知道她這次考得不好，我也沒說什么安慰的話，只是叫她路上小心，我知道從這里去浙江要兩天的火車。小柔從小和我一起長大，從幼稚園到高三也都是同班，看著小柔臉上強裝出來的笑，我心里的痛絕不比她少多少。

我叫花藍，一個很奇怪的名字，很多人都問我為什么不改叫花瓶，一開始有這想法的人，后來都漸漸地收起了他們的疑問。因為我很不巧地每次都考第一，所以花瓶這名字我也一直沒有用過。說起花瓶，我又不自覺地想起了聞北，一個很奇怪的人，同樣也是一個我從幼稚園就認識的人。

我記得幼稚園開學的第一天，小柔站在一個比當時的她高出許多的花瓶前，里面插滿了花，花很艷麗。一個穿得像個小王子似的小男孩走到小柔面前，就要去摸小柔頭上戴的一朵小花。小柔哭著跑到我面前，我當時也不知道哪來的那么大的力，跑到那小男孩面前，一下子就把他推倒在地，結果那花瓶也倒了，那小男孩哭得比小柔還要大聲。那個小男孩叫聞北。

高一的時候，我們三人成了最好的朋友。其實之前，聞北一直把我當敵人，從小學一直到初三，聞北一直想要在成績上超過我，可是很不幸，他每次都是第二，而我一直是第一。直到高一第一個學期期末考試結束，聞北終于放棄了。考試成績出來的那天，聞北把我拉到一個沒人的地方，其實那也就是一個草坪。我當時其實挺害怕的，我再怎么說，我也是一個小女生啊，聞北那時已有一米七四的個兒了。結果，他站在草地里，很嚴肅的對我說，花藍，I 服了 YOU。我當時差點暈倒，搞了半天就說這個??！

聞北家里很有錢，他父母我沒有見過，每次去他家的時候，都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也許是一種寂寞吧，我想聞北一個人住在這么大一棟房子里，一定是寂寞的，但是他在學校的時候卻很開朗，隨時都可以看到他臉上那陽光般的笑容。聞北最喜歡足球，高中的時候還喜歡看《足球小子》。聞北踢足球的時候，我常常和小柔在一旁觀看，為他加油。

高二的時候我莫名其妙地成了聞北的女朋友，那段時間我看到小柔突然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她的笑容看起來總是有那么一絲勉強，她總會找各種理由一個人離開，然后就剩下我和聞北。以前我們都是三個人在一起的，逛書店，逛音響店，去冷飲店。當這些事變成我和聞北之后，我總覺得像是失去了什么。

后來有一天，小柔拉著一個男生，看起來很靦腆，但卻比聞北還要高的男生。小柔高興地對我說，小藍，這是我的男朋友，張之杰。

之后，我們變成了四個人，走到哪都是四個人，看起來又像是回到了以前。

后來，我終于知道小柔其實是喜歡聞北。我當時心里很糾結，從小，只要是小柔喜歡的，我都不會和她爭，甚至會想方設法的幫她?？墒?，這一次，我卻不知道該怎么辦？

-2-

小柔和那個叫張之杰的男生分手了，其實小柔根本就沒喜歡過那個男生，傻子都看得出來，我們四人在一起的時候，張之杰就完全成了局外之人。小柔之所以找張之杰做她男朋友，其實是想能和聞北在一起。但是我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和聞北在一起了，所以張之杰的存在已經沒有意義了。

那段時間我生病了，后來想想都有些好笑，而且也病得那么適逢其會，不過我卻是真的病了。小柔和聞北每天都會來看我，給我買我喜歡吃的東西。

我不想再聞到醫院里那種藥的味道，我決定回家慢慢養病，同時也方便我學習。

一天，大雨之后，天空出現一道七色的彩虹，我決定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聞著路邊鮮花的清香，感受暖暖的清風，頓時覺得身體已經好了不少。

不知不覺中，我來到了我常去的公園，在公園門口我看到了兩個人，雖然只是背影，但我還是認出了他們就是小柔和聞北。

我當時的感覺很平淡，只是心想，他們終于還是走到了一起。我看他們手牽著手消失在人群中，然后，我也轉身，向我來的方向走去。

晚上，我洗澡的時候，把水開到了最大，然后，我蹲在地上，失聲痛哭。老媽在門外狂敲門，開始嚇我一跳，以為是老媽聽到我的哭聲了。不過我很快聽到了老媽溫柔而關切的聲音，小藍，你身體還沒好，記得把水調熱一點，小心著涼。我聽了之后，更是淚流難止，我裝著沒聽見，因為那時我不敢說話，我怕老媽聽出來我其實正在哭。

我再次走進校園的時候，已經是高三了。聞北見到我很高興，小柔當然也是。我把聞北拉到校園里，那棵年齡超過兩百的樟樹下，我很平淡的對聞北說，小北，我們分手吧！我說得很平淡，但是誰也無法了解我心里的痛。

這是我病好之后，對聞北說的第一句話。聞北聽到我的話之后，退了好幾步，最后靠到了樹上，眼睛里充滿了恐懼。我從來沒有想到，聞北會是這樣的反應，我當時心里像是在流血，但我還是沒有上前去扶他，我轉身就走了，我眼角滑落的淚，也落在那橘黃的樟樹葉上，地上的樟樹葉隨著風在翻滾。

之后，聞北就像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樣，一個星期、一個月還是沒有消息，后來聽說他轉學了，至于轉到哪里，也沒有人知道。

我問小柔，我說，小柔，你和聞北怎么了？小柔怔怔地看著我說，聞北不是你男朋友嗎？我心里一陣難過，一時竟忘了說話。過了一會，我才說，小柔，我知道你也喜歡聞北，而且我已經和他分手了。

小柔指著我，失聲道，小藍，你怎么可以，你怎么能，你太絕情了。我從來沒見過小柔如此對我生氣過，類似的話，她也都從來沒對我說過。小柔說完轉身就走了。

這件事之后，我和小柔就成了陌路，誰又能想到，三個從小一起長大的人，如今卻是這樣，聞北不知去向，剩下的兩人卻成了陌生人。我的心里有萬千個疑問，然而卻沒有一個人可以回答我。

-3-

高三是個緊張而又特殊的日子，每天有大堆做不完的試卷，每天把自己埋在習題堆里。第一次月考，我的名字已經在十名開外了，這些我似乎根本不知道一樣。每天同樣的過著，心里總是不斷地重復著那些疑問，考試的時候也是。

在一個大雪紛飛的日子里，高三的第一個學期結束了。在期末考試成績出來的那天，我被人大罵了一頓，那個罵我的人叫李小柔，我平時都叫她小柔。她罵我的原因很簡單，因為在全年級前100名里，沒有看見我的名字。

在一個充滿暖氣的咖啡廳里，小柔給我講了聞北的事，在我生病那段時間里，聞北家里所發生的事。

在我生病后不久，聞北的父母就離婚了，原因很簡單，也很直接有效，他父親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聞北當時就在他父母的面說，他再也不認他爸爸了。聞北跟他媽媽搬出那個家，和他媽媽生活在一起了?？墒钱斅劚焙退龐寢屔钸€不到五天，他發現他媽媽在外面其實早已經有了別的男人。

聞北離開了他媽媽，變成了一個人，從一個不愁吃穿，不愁錢花的王子，變成了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那天小柔一邊在講，我就在一邊不停地流淚。但還是忍不住問了那天我所看到的那一幕。小柔說，那天她在一個街頭看到了聞北一個人蹲在地上，小柔明白一切之后，就問聞北，你不是還有小藍嗎？她現在病了，一個人在家里，她最喜歡吃王師傅餅店做的蔥花雞蛋餅了。于是聞北拉著小柔就往王師傅餅店跑去。但是那天是小柔給我送來的，聞北不敢進我家，我媽不準男生進我家。

從咖啡店走出來的時候，我真想天空中突然來個閃電或是雷什么的把我劈死，可是這大雪天會有閃電嗎？我確實該死，在那個時候居然還和聞北說分手。

之后我和小柔依然是好朋友，我們之間本來就沒什么仇恨，但是我再也回不到從前了，變得憂郁起來，成績也始終在五六十名間徘徊。我想，只有當聞北是第二名的時候，我才能考第一吧！

高考的前一天晚上，我收到了一條奇怪的短信，是從網上發過來的。

短信中說，花藍，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我從來沒有想到我會把你這樣的一個人作為對手，唉，在高考中沒有對手，是一件多么遺憾的事??！以你現在的狀態，我勸你就不用參加高考了，免得丟人。你不要猜我是誰，相信過不了多久，你就會知道，C市高考文科第一名就是我了。哈哈哈！

我看完這條短信，終于笑了，我也不知道有多久沒這樣笑過了，我也在微笑中睡著了。

早上，我送小柔去了火車站，目送她離開。經歷一次高考，仿佛就蒼老了好幾歲。如今回想高中三年里的點點滴滴，就像一場夢一樣。

我又一次撥了那個號碼，電話里又傳來了我最不想聽到的聲音，對不起，你撥打的用戶已關機。既然不是空號，聞北，我相信我們很快就會見面的。

-4-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小柔離開了，空空蕩蕩的教室里，每天就只剩下了我孤單的影子。高一高二的學弟學妹們已經放假歸來，但是我身邊離開的人，卻一個也沒有回來。說來也奇怪，小柔離開之后，天氣突然放晴，每天都熱得我不敢出門，南方，六月的天氣都不是那么溫和的。

我每天都會到學校里來，像是怕以后真的沒機再來一樣，我家離學校很近，騎自行車，十多分鐘就到了。來學校的路，會經過一個小公園，以前我和聞北還有小柔經常在那里玩。

坐在熟悉的座位上，聞著教室里熟悉的空氣，聽著校園里傳來的朗朗讀書聲，趴在桌上，不知不覺中，我像是進入了夢鄉。在夢里，我見到了聞北，他還是像以前一樣，陽光帥氣，眉尖的一顆黑痣格外醒目。聞北在夢里對我說，他一點都不怪我，他已經原諒我了，他還對他當初的不辭而別感到慚愧。我們手牽著手，走在公園里，享受著清風，感受著夏天的味道。

我突然夢醒，睜開眼睛看著空蕩蕩的教室，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失落。我立刻走出教室，騎上我的自行車，奔向我夢里見到的那個公園。我在公園里四處尋找，直到滿頭大汗，直到粉裙的背心被汗水淋濕，還是沒有找到聞北，終究還是夢一場。

晚上，我給小柔打了個電話，問她在杭州怎么樣了，有沒有找到工作。小柔接通電話就說，小藍，我已經等你電話很久了。我心里一驚，問，小柔，你怎么知道我要打電話給你?。克f，你再不打給我，我就要換電話卡了。我聽了覺得好笑，我說，你換了號碼可以用新號碼打給我嘛。結果，她就開始向我訴苦起來。

小柔說，她上班第一天就被人給耍了，我聽了之后都忍不住笑出聲來。我知道小柔的性格，從小就留著一頭短發，而且從來不穿裙子，聞北總是叫她假小子。沒想到她第一天上班就被人給開了個玩笑，當她急著上廁所的時候，一男生在她身后大喊，哥們，你走錯廁所了。結果小柔真的就奔向了另一個方向，走進了男廁所。

小柔后來又說起她的追殺光榮事跡，聽她講得挺自豪的樣子，我心里也高興，我總有一種預感，她說的那個哥們，一定就是她的白馬王子。

掛了電話之后，我又想起聞北來，其實這些日子以來，我沒有哪一天不想他?？墒窍胗钟惺裁从?，他的電話一直處在關機狀態中。

-5-

接下來是估分填自愿，拿著自愿表，手里握著2B鉛筆，終于還是得面對現實了。我估分的結果讓我難過了好一陣子，上一本很危險，也就是個二本的樣子，我填志愿表的時候沒敢落淚，我怕把自愿表弄臟了。這時，我又想起了聞北，他一定考得很好吧，北大一定是沒問題的了。然后我又想到了小柔，按照她的估分，也就是個專科的命，所以她早早就放棄了，她所有的高考資料都留在了我這里，所以我還是幫她填了一個浙江的二本學院，希望奇跡能夠發生在她身上。而我呢，我又何嘗不需要奇跡。我的第一志愿填了西北的一所大學，我也并不是想要和聞北隔得更遠，只是我已經沒了選擇。

高考分數出來了，電話我打了三遍，聽了第三遍之后，我的淚落到了電話的按鍵上，像清晨的露珠，在水晶般的按鍵上滑動，留下一道痕跡。

我錯失了一個和聞北見面的機會，成績出人意料，完全可以和聞北報同一所學校的。我隨后查了小柔的分數，離二本還差十多分，我沒敢告訴小柔，我也不知道她有沒有查。C市的第一名叫聞北，但是卻沒有人知道這位狀元郎人在哪里。

在等通知書的日子里，無聊而又枯燥。這段時間，我在論壇上認識一個人，或許不能算是認識吧，我只知道他的網名叫，夜幕下的鬼魂。我看過他寫的很多文章，覺得像是我的心聲，我們心中都像是藏著某種寂寞，雖然我們不愿說，不想承認，但它卻真實地存在著。

有一天，他突然問我怕不怕鬼？我心里覺得特別奇怪，像他那么一個有才的人，這么會突然問這樣的問題，我百思不得其解。最后，我也沒有回答他，我覺得這樣的問題，其實很高深，我是一個女孩子，當然怕鬼了，可是這種東西本來就不存在，那我又到底是在怕什么呢？所以，我說，你為什么不叫凌晨的鬼魂？因為他每天都是在晚上十二點之后才會出現。

也許就像他說的那樣，世界上本來就沒有鬼，那什么時候的鬼還不都一樣。就像聞北一樣，他既然還在這個世界上，那我就一定會再見到他的。

后來有一天晚上，很晚了，估計是十二點吧，我趴在電腦前，寫了一篇文章，直到凌晨兩點多才寫完。寫完之后，我沒敢看第二遍，因為那些都是關于我和聞北，還有小柔的事，我覺得我們三人當中，我是最該槍斃的，其實我一直不敢承認，小柔如今的命運，也是我害的。她的成績和我其實一直都差不了多少，因為在聞北離開之前，她一直都是全級第五，其實任何人都知道，每次考第五，這只怕比第一還有難度。但是聞北離開之后，她比我下降得還快。后來我和她再次合好之后，也提及過一次，我相當自責，可是她很平淡的威脅我說，你再拿這事來說，以后我們姐妹沒得做。所以，高考過后，直到她離開，我都沒敢再說什么。

夜幕下的鬼魂我覺得他就是我的知己，所以我把我所有的心里話，包括對聞北的思念，小柔的歉意，我還把我志愿失誤，填了個西北的大學的事也都寫在那篇文章里，當我發給了夜幕下的鬼魂之后，我就有點后悔了。

可是更奇怪的事發生了，那晚之后，夜幕下的鬼魂也從論壇里消失了，除了論壇上還有他發表過的文章，他這個人就像夏日里不小心掉在地上的一滴水，蒸發了一樣。我每晚都守在電腦前，直到凌晨兩點才睡。

后來我表妹放假了，我孤單的生活總算有了一點改變，表妹比我小一歲，但性格卻和我千差萬別，我估計和小柔差不多，就一個話簍子，但是有一點不同，小柔的成績可要比我表妹好幾百倍。

我表妹有一個很特別的名字，比我的名字還特別，她叫艾美麗。也許真如她的名字一樣，她很愛美麗，很會打扮，這些，我可自嘆不如。

我表妹叫我陪她去旅游，我其實早就想出去透透氣了，可是我表妹明年的今天，不就和我一樣嗎？然后我就對她說，難道你就想再混一年算了，連高考也不用參加，到時還能省掉高考報名費哩?？墒撬齾s說，其實我連高三都不想上了，就直接出去打工算了，反正再讀一年還不是那個樣嘛。我在想，她叫我帶她出去玩，到底是不是對她以后打工生活的一個實習呢？

旅游，首選地當然是杭州了，小柔在那里，我也想看看她了，而且最近在電話里總是聽她說起她和她那個哥們的趣事，我也想見見那個人，突然心里怪怪的想，這有點像丈母娘見女婿。暈了，這什么跟什么嘛？

到了杭州，見到了小柔，但卻并沒有見到她的那個哥們，我心里多少有一些失落，可是見到小柔，還是讓我很開心的。我約小柔見面的時候，我表妹艾美麗卻生病，一個人呆在了酒店。

我和小柔去了西湖，一路上我和她講起了聞北，一談到聞北，我兩人都沉默了，心里總是說不出的傷感。我知道聞北也沒有聯系過小柔，他考了C市文科第一名，卻不知道誰在為他祝福。

錄取通知書已經寄到了我家里，花藍兩個字也寫在了通知書上。離開學日期越來越近，而那個叫夜幕下的鬼魂的人，我也再也沒有在論壇上見過。

-6-

去西北的那天，只有艾美麗一個人送我，因為我是走得最晚的一個，其他同學我都去送他們了。看身邊的兄弟姐妹們一個一個被我送走，我心里恍然有些失落，如果可以，誰又愿意將他們送走呢？離別的心情，總是有些傷感的。所以我直到送走最后一個之后，我再離開。

坐在火車上，聽著火車與軌道間發出的聲音，仿佛是學校里的課鐘，不斷地響起，送走了我們，又來了新的高三學生。

透過窗戶，看著兩旁不斷倒退的風景。忽然傻傻的想，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我現在坐的是時光車，那又將會倒到什么時間，什么地點，會倒到聞北離開前嗎？

X大的新生接送車在X大校門口停了下來，踏入校門，走在路上，心里感嘆，我終于也是一名大學生了。聞北，你是不是已經到了北大呢？

小藍！我的身體在顫抖，我沒敢轉身，我像是被施了法，腳一步也動不了。是他的聲音，錯不了的，就算滄海桑田，千百年過去了，還是會記得的。聞北！我張開了口，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眼淚落在地上，很快又被陽光曬得蒸發了。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現在沒有燈，也沒有闌珊，聞北陽光般的臉出現在了我面前，就算這是夢里的影子，我也毫不猶豫地撲了上去，撲在聞北的懷里，除了哭，我沒有說一句話。

我是一個四處游蕩的鬼魂